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长河，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形成了一批著名古都。古都城市既是历史文化重镇，也是旅游发展高地。尤其是我国六大古都可以称为“姊妹城市”——西安与洛阳、开封与杭州、南京与北京，分别代表的是汉唐文化、两宋文化、明清文化。近年来，西安市和开封市分别聚焦唐文化、宋文化，以文旅融合为主要路径，开发利用历史文化资源取得较好成效。两市的成功实践，对杭州建设宋韵文化高地有借鉴作用，对同类城市“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有诸多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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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安市聚焦唐文化资源转化利用的实践
西安有3000多年建城史和1100多年建都史，是十三朝古都，历史文化资源极其丰富，但西安市聚焦“唐文化”这个最具优势、最具特色的文化资源活化利用，逐步成为“唐文化”之都，打响了文旅融合特色品牌。
一是推进点状景区开发，打造“唐文化”旅游品牌。西安市已开发形成了曲江、临潼、唐大明宫遗址等三大唐文化旅游板块。曲江新区布局实施了系列大型文旅项目，从大雁塔北广场建设，再到大唐芙蓉园和大唐不夜城建设，凸显唐朝建筑风格与文化风貌；临潼以华清宫遗址恢复保护为突破口，再现盛唐离宫总体风貌，以温泉沐浴和皇家休闲为特色；出台对周丰镐、秦阿房宫、汉长安城、唐大明宫遗址的保护管理条例，对四大遗址实施保护性开发利用。
二是推进街区风貌改造，重塑“唐文化”特色氛围。西安在城市有机更新中，注重平衡遗迹保护与环境改造的关系，点面结合彰显唐文化氛围。比如，大明宫遗址开发、小雁塔历史片区改造，从个体建筑改造到整个街区更新，再到城市单元规划，注重保留唐代文化遗址、文物古迹和街巷风貌，适当恢复盛唐街市景观，重塑面貌。同时，挖掘和盘活工业文明、民俗文化资源，历史与现实交汇融合。
三是举办多样文化活动，形成“唐文化”系列产品。每年推出唐文化特色活动，打造沉浸式融合新场景。如，开发唐文化演艺广场，举办唐玄宗宫廷音乐会，恢复斗鸡、打马球等唐代娱乐项目；上演中国首部实景舞剧《长恨歌》，推出《再回大唐》主题演出，组织盛世大唐及民俗主题巡游活动，彰显唐文化内生动力。
四是用好“文旅+”手段，提升文化创新转化影响力。坚持深入挖掘汉唐盛世文化，有计划地实施“唐皇城复兴计划”和文化复兴工程。在建成中国唐风广场、唐诗博览园、盛唐皇家主题公园的同时，聚集和培育名师大家、精品力作、文创品牌，挖掘唐文化价值，推进优秀文艺作品创作。一批优秀文艺作品入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获评全国“五个一工程”奖，提升了历史文化创新转化的品牌影响力。
二、开封市聚焦宋文化资源挖掘利用的实践
开封具有4100多年建城史和建都史，是八朝古都。开封坚持以宋文化古都名城为战略定位，挖掘宋文化内涵，让优秀传统文化活起来，打响“宋文化看开封”品牌，丰富宋都形象。
一是利用“宋文化”遗址，开发特色旅游景区。持续推进宋文化旅游项目建设，开发了铁塔、龙亭、大相国寺“老三篇”和清明上河园、中国翰园碑林、开封府“新三篇”，近年来又打造“一河两街三秀”“一湖两巷三园九馆”等新项目。目前，已形成以清明上河园、龙亭、天波杨府、包公祠、开封府、禹王台、繁塔、万岁山大宋武侠城为主导的宋文化特色景区，充分彰显宋风宋韵。
二是活化“宋文化”非遗，培育知名特色品牌。既注重物质文化遗产“形”的保护利用，又注重非物质文化遗产“神”的传承活化。官瓷、汴绣、盘鼓等140多项非遗纳入保护范围，打造了菊花、书法、朱仙镇木版年画，《大宋·东京梦华》《千回大宋》实景演出等特色文化品牌。培育知名节会，菊花文化节、清明文化节成为国家级品牌。规划建设宋都古城文化产业园区，形成了“一城两环八区”产业空间布局。
三是提炼“宋风格”，彰显地域独特景观。开封市实施了《宋都古城风貌保护与重现工程规划》等规划，古城区空间体系、街巷肌理、文物古迹、建筑风貌得到整体保护。借鉴宋代建筑文化精髓和传统建筑形式符号，提炼形成“新宋风”的城市建设风格，使传统元素与现代品质有机结合，充分体现“外在古典、内在时尚、宋韵彰显”的建筑特色。修复宋都水系，形成“四河连通五湖”环城水系，复建开封西湖、运粮河水系和古典园林，彰显北方水城古都特色景观，延续宋都风貌和历史文脉。
三、西安和开封转化利用历史文化资源的经验启示
西安和开封，可以说是历史文化资源开发利用非常成功、古都特色形象品牌塑造非常鲜明的城市。现在，一讲唐文化就想到西安，一讲宋文化就想到开封，“唐风宋韵”成为社会广泛认同的两市印记，也使西安唐文化、开封宋文化与北京明清文化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每个城市都有自身的历史资源和文化特质，但两市对历史文化资源转化利用的理念、策略和方法给人诸多启发。
其一，在理念上，坚持认清比较优势、聚焦独特优势。古都城市的历史文化资源都较为丰富，如何聚焦优势特色是一个战略抉择。西安既有唐文化，也有秦汉文化、丝路文化、红色文化等。开封除了宋文化外，还有夏、魏、辽、金等历史文化记忆。但是两市经过反复比较、分析论证，分别以唐文化、宋文化为聚焦重点和开发重点。而且，两市坚持这一战略定位几十年不动摇，持续推进、久久为功，强化了唐宋文化标识，形成了特色文化卖点。两市在突出唐宋文化特色的同时，也注重其他历史文化资源的开发，比如西安加强“丝路文化”挖掘利用，开封加强“省会文化”遗产保护利用。
其二，在策略上，坚持突出保护传承、加强活化利用。西安和开封注重保护中开发与开发中保护结合、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利用并重、传统元素与现代品质相得益彰，使历史文化资源保护利用多元化、立体化。坚持将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是唐宋文化融入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各个方面，融入普通百姓日常的生活、工作和休闲。两市持续努力，使历史文物得以修复保护，久已被人淡忘的传统文化习俗得以恢复，历史文化故事得到充分表达，优秀文化在多层面传承弘扬和传播交流。
其三，在方法上，坚持注重融合转化、塑造特色品牌。西安和开封对历史文化资源的转化利用，充分运用文旅融合手段，以文塑旅、以旅彰文、和合共生，取得了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西安市还形成著名的“曲江模式”，走出了“文化+旅游+人居+商业”的运营新模式。在新冠疫情前，“大唐不夜城”的年接待游客量超1亿人次。同时，两市非常注重培育特色品牌、固化个性形象，使特色活动与城市特质紧密结合在一起。比如，开封市40年不间断举办菊花文化节；2009年起又持续办好清明文化节，成为“宋韵文化、民俗记忆”传播品牌。
四、杭州宋韵文化传承利用的策略路径探讨
杭州自秦朝设县治以来，已有2200多年历史，五代吴越国和南宋王朝在杭州建都，杭州因而成为我国著名的古都。但从历史文化特色标识、文化形象品牌塑造、文旅融合开发现状等维度看，杭州宋韵文化标识尚不鲜明，古都形象还不够立体鲜活，涉及南宋的旅游产品也主要是南宋御街、宋城景区及《宋城千古情》，城市主要卖点还是在西湖文化景观和江南山水风景特色上，挖掘利用古都历史文化资源的潜力还很大。杭州可学习借鉴西安、开封经验，创新策略路径，加大宋韵文化传承传播和转化利用力度，既为打造世界一流文化名城增加历史厚重感，也为文旅融合深度发展增添新动力。
（一）开放合作，做强宋韵文化研究交流平台品牌。传承利用历史文化，须坚持研究先行。宋韵文化作为我国优秀历史文化，在全国范围内资源分布很广，但杭州作为南宋都城，无疑是宋韵文化资源最丰富、传承利用条件最优越的城市之一，建设宋韵文化高地正当其时。而且，北宋与南宋是一脉相承的，杭州可与北宋都城开封深化交流合作，共建宋韵文化品牌。2016年以来，两市相关研究机构已共建“两宋论坛”，每年轮流在两市举办，但层次水平和影响力仍有较大提升空间。可提升举办层次，争取办成国家级“两宋论坛”或“宋韵文化论坛”，打造两宋历史文化研究交流、两宋优秀精神传承传播的主平台。同时，用好宋韵文化节等平台载体，扩大杭州与其他城市的合作，联合开展文物展示和文旅产品推介，培育全国知名和国际影响的宋韵节庆品牌。
（二）点面结合，做精宋韵文旅融合核心板块。西安、开封的实践表明，历史文化资源利用既要统筹兼顾、又要做精核心板块（线路）。杭州可整合现有宋代历史遗存、景观及宋文化旅游景点，打造南宋文化旅游精品线路。2022年11月，复原重建的南宋德寿宫及其遗址博物馆正式开馆。杭州可把南宋皇城遗址保护工程作为宋韵文化精品旅游线路的核心，运用现代数字技术展示南宋皇城宫殿、园林格局，彰显整体空间感与历史交互感。加强对现有文化景点的整合，推进南宋御街、清河坊步行街提升改造，增加临安府衙等遗址展示点，开发宋韵主题文旅项目，满足不同游客群体的文化需求。
（三）融入大众，做深宋韵文化普及工作。深度挖掘宋韵文化价值内涵，讲好宋韵故事；编撰通俗读物，开发特色课程，推进宋韵文化精神传承。开展南宋文化主题的短视频、诗歌、作文、绘画比赛，用现代艺术手法重现南宋文化。推进杭州与各地博物馆合作，定期举办宋代丝绸、瓷器、书画及宋版书籍专题展或宋韵文化特展。用好多渠道、沉浸式的传播手段，推动宋韵文化标识融入城市规划建设，建设融媒体矩阵，使宋韵文化可见、可感、可传承。用好亚运会等重大节会，依托国际友城等渠道，推动宋韵文化走出去。
（四）多维互动，做实宋韵文化数字工程。杭州可发挥数字经济优势，借鉴故宫数字化经验，运用数字化、信息化手段，多维度全方位展示宋韵文化独特魅力。开展宋韵历史典籍、历史建筑、历史文物、图片影像等的数字化整理，建立宋韵文化资源数据库和数字化管理系统。建设数字化展厅，借助声音、视频等多媒体技术，还原宋韵文化场景。借助数字化手段，结合年轻人喜爱的游戏、动漫、音乐等内容，开发数字化场景，打造宋韵文化特色IP。
（五）创新转化，做大宋韵文化特色产业。推动宋韵文化产业发展是宋韵文化建设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环节。引导开发宋韵文化特色产品，推动文化创意转化为文化产品、商业项目。建立宋韵文化品牌认证和发布机制，打造宋韵文化公共品牌和典型标识。引导龙头文化企业整合产业链资源，打造宋韵文化产业集群。支持新型市场主体发展，扶持专精特新宋韵文创企业和中介服务机构。实施宋韵文化精品特色项目，解码文化基因，推动宋韵文化特色村镇、主题研学基地建设，打造文旅、文创、文教融合的宋韵特色产业体系。
（注：本文系杭州市社科规划课题“杭州宋韵文化开发利用研究——基于文旅融合的视角”［2022HSKY11］的部分研究成果。）
（作者：李斌，单位：杭州市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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